【子川】再拾年、亏欠17（补发）
ooc 设定小川重生
原本想假装睡觉骗林本川，却在药物的作用下真的就这么睡着了，再次醒来时，已是浮云渐暗，暮色四合。
肚子在不断抗议，林季子咬牙从床上坐起来，掀起前襟不由得皱了眉头，胸前的淤青颜色变深，皮肤有种灼烧的刺痛感，林季子长舒一口气，心里嘀咕，这印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去。
踩上鞋子出了房门，走到拐角处，楼下的饭香已经飘进了林季子的鼻子里，顿时大喜，心道这味道肯定不是那个难吃的德国病号饭。
缓慢地走下去，行到一半就看见客厅里，林本川坐在沙发上盯着什么东西出神，他正疑惑，Jamari从厨房走了出来，一眼就看下楼的林季子。
“Jed醒了，给你做了你爱吃的，快过来。”
林季子赶忙答应，又看向林本川的方向，用手指了指，“哥哥在干嘛呢？”
Jamari撇撇嘴，“不清楚，队长送来一个东西，他坐在那里看了一下午，一动不动，连口水都没喝。”拍了拍林季子肩膀，“去叫他过来吃饭，你说话比较管用。”
二人相视一笑，林季子向林本川走了过去。“哥哥，你在看什么。”
林本川闻声身形一抖，立即回过神来，“嗯？哦……没什么，一些资料而已。”
林季子将信将疑，笑着去拉扯他：“先别看了，过来吃饭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林本川坐着没动，“你先去，我把东西先放起来就过去。”
“好吧。”
林季子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，没再跟林本川拉扯，自己先回餐桌填肚子了。林本川将Kidd的资料藏好，确认再三才跑去陪林季子吃饭。
饭后，林季子吃过药又回了楼上，以林本川对他的了解，这个时间肯定在准备洗澡，林本川望了一眼正在收拾餐桌的Jamari，询问备用钥匙的位置，拿起钥匙便上了楼。
拧开的水龙头正不断往浴缸注入温水，水流声响掩盖了钥匙转动的声音，林季子刚脱下短裤，正准备咬牙脱上衣的时候，一旁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小缝，接着被缓缓打开，林本川依靠在门边，一手推着门的姿势看着林季子。
后者先是一愣，两只手还维持着脱衣服的动作，看清来人立刻变得惊慌失措，说话也磕磕绊绊：“啊！哥你…你……怎么进来的！”
林本川没理他，径直走了过去，林季子仓皇地向后退了几步，嘴里开着玩笑，“哥哥，还好我是个男生，我要是个女孩看你还敢不敢闯进来！”
他见林本川还是一脸严肃，眼珠一转，戏谑道：“你闯进来干嘛？要跟我一起洗吗？”
林本川听完面无表情，转身向门口走去，林季子奸计得逞，刚要庆幸自己受伤的事情没被发现，就看见行至门口的林本川关上了浴室的门，还重新下了锁……
林季子心中懊悔不已。
“哥哥，我跟你开玩笑的，你别当真啊！”林季子用最后的倔强叫嚷着。
浴缸里的水声渐渐弱了下来，林本川走过去关掉水龙头，轻声道：“别瞒着我了，我已经都知道了。”回头望向在一旁傻站着的人，“你现在是不是连衣服都很难脱下来？”
“……”
沉默良久，林季子站直立正，梗着脖子，“谁说的？你出去我就脱，你……在我旁边我不好意思。”
林本川淡淡一笑，靠坐在浴缸边缘，抱着手臂，“你这话鬼都不信。”林本川其实想说，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，思索再三还是算了。
“过来。”冲林季子勾勾手。
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，林季子朝着对方慢慢往前挪着步子，垂头丧气地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。林本川直起身，深吸了一口气去抓林季子衣服下摆，林季子乖巧地将手臂退进衣服里，等着对方帮忙。林本川握住衣摆两侧，手臂顺势向上一抬，轻轻松松将衣服拽了下来。
浴室暖光下，林本川衣服还抓在手里，眼睛便扫到林季子身上，瘦小薄弱的胸膛上，挂着两块拳头大的黑紫色淤青，外圈大片殷红，丑陋的印记的刺激着林本川的神经，恍惚间，自己的胸口也跟着一痛。
不知是不是浴室水汽过多，林本川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。
用力眨了眨眼，林本川尽量平缓语气问：“除了这里还有吗？”
林季子偷偷瞥了林本川一眼，慢慢转过身来，只见整个背部，伤痕遍布，大大小小的斑块一样的印子黑红发紫。林本川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，他赶忙用手捂住嘴。
静默许久，林本川抹掉脸上的泪水，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厌恶一个人——Markus。尽管曾遭受过他的欺凌，林本川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大，性格软弱，活该被欺负，从未想过去报复这些人。重活一次也只想珍惜这短暂的十年，可这幸福时光的代价是毁掉林季子，林本川做不到，他明白，是时候要做点什么了。
林本川抚上林季子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，看着眼圈发红的林本川，林季子立即安慰道：“我没事，真的，就是看着吓人，你别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林本川揽着肩膀拥抱在怀里，轻柔林季子脖颈处的发梢，喃喃自语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声音过于轻，林季子也没有听清，心中满是疑惑。
“水快凉了，进去吧，我帮你洗。”
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，林本川用手往背上浇着水，手指顺着脊梁滑下，指尖轻轻触碰背上的几处淤青，内心酸涩。想起那天林季子消失的那段时间，和校门外Markus和一群人打伞出来的场景，那时自己心里不安，早应该陪着林季子一同去的，怎么就让他一个人走了，明知道这段时间Markus在背后搞事情。
就在林本川自责的时候，背对他的林季子突然开口。
“哥哥，能问你件事吗？”
林本川手上一顿，大概猜出他要问些什么，只嗯了一声。
只见他微微一侧头，抿了抿嘴，“Markus他曾经做过什么……为什么会找你麻烦？”
林本川面沉如水，目光闪动却久久不语。
林季子问出来也没想过他会真的回答，依旧洗着澡，给林本川充分的时间考虑，就在他以为林本川不会再说话的时候，他开口了……
“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，无非就是被他和他带着的那群狐朋狗友欺负而已。”说着，林本川叹了口气。
林季子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那他们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林本川收回手，坐在浴缸边看着林季子的背影，“你真想知道？”
对方点点头，
虽然Edel医生总是说，找人倾诉会对病情有所帮助，可倾诉对象是林季子时，林本川却一直在犹豫。一方面他希望林季子这辈子过得幸福，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次自己能调节好，可林季子问了，林本川又不想瞒着他。无论何时，对于林季子，林本川总会不由自主去信任他，所以，只要他想知道，林本川肯定不会隐瞒。
“小学三年级，那是第一次被他们欺负，我出去一趟回来，我的书啊、笔啊，被他们从楼上丢下去，作业也被撕了，班里同学没有帮忙的，全都在看热闹。从那以后我就不敢随便离开座位了，即便去洗手间也把书包带着，就是没想到，他们后来干脆把桌子也给拿走了。”林本川无奈苦笑，看林季子侧身张嘴似乎要问什么。
“你想问老师？”
林季子点头。
“Markus你知道，他是带头的人，听说他爸很厉害，学校里几乎没人敢管他，老师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再有……我是外地人，歧视这种行为由来已久。
我不断隐忍，以为他们感到乏味就会罢休，没想到他们变本加厉……有天放学，我被几个人，硬拖进学校废弃的一个厕所里，那次我怕了，拼尽全力打了其中一个人，那是我第一次反抗，可是……他们人多，我还是被擒住了。”
林本川感觉到自己声音在发颤，勉强顿了顿，合上双眼。
被打了一拳的男生气不过，看着众人控制住林本川，紧接着上去补了两脚，嘴里骂骂咧咧，“……打我你得付出代价，你们别愣着，动手啊！”
拳脚铺天盖地地袭来，如数打到林本川身上，林本川咬牙受着，有几脚踹到腹部，顿时胃里一阵翻腾，几乎要吐出来。
这时一个望风的男生闪身进来，鬼鬼祟祟道：“唉唉唉！我看见有人过来啦，你们小点声。”说完又跑了回去。
林本川恍惚间听到这句话，孤注一掷的想赌一把，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。
“救命，救……唔。”旁边的人眼疾手快，立刻捂住林本川的嘴，被打的男生听他一喊，脸色更是不悦，又抬起一脚猛地踹向林本川，那一脚力气极大，只听咚的一声，众人都没扶住，硬生生把林本川踹到墙脚，林本川后脑受到撞击，一阵眩晕感觉要失去意识，身体滑到地上本能地蜷缩成团捂着肚子，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，整个人疼的直冒汗。
“轻点，弄死了没得玩了。”Markus靠着洗手台，抱着手臂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“我看他们这种人命硬，就跟蟑螂一样哈哈哈哈。”旁边一人道。
“蟑螂就应该丢进下水道，给他拖进去。”另一个说完，就有人上前，一把楸起还在痉挛的林本川，将他拖进卫生间的隔间。
感知到危险，林本川努力让自己清醒，恍惚间还去扒着门边，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砸了一下手指，他连疼都没喊出来便脱了手，整个人被丢了进去。面对恐惧和疼痛，林本川不知不觉间脸上挂满了泪水，看见眼泪，那几个人笑的更开心了。
“别闹了，一会儿老师过来了。”Markus旁边一个胆小的男生说。
“老师来了怕什么！有Markus呢。”
“……你们干坏事想让我来担责任是吗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您不是有背景嘛！要不……您也踹一脚出出气？”
“太脏，我的鞋新买的。”
“脏没事，接桶水，咱们帮他洗洗。”说完，已经有人拿着旁边清洁用的脏桶去接水了。
“洗澡得把衣服脱了才能洗干净，来来，咱们帮他一把……”
后面的事情林本川记不清了，Edel医生说是受刺激太大导致的，是一种自我保护，他曾经用脱敏疗法和催眠让林本川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，可尝试了几次，Edel医生放弃了，他曾说林本川的自我保护过于极端，他这种强行回忆会适得其反。关于那天之后的事情，林本川只记得他是被一个老师带出去的，那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，司机一个人在学校找了许久，无奈求助老师，老师却告诉司机他最近学习下降，被留在班级补课了……
那一刻，林本川就有一个念头，他要尽早离开这里。
“所以我中学挑了一个比较远的学校，不是很有名气，但是那里的环境和同学都比之前好很多，可是现在……水已经凉了，再泡下去你又该发烧了。”
林季子听话地站起来，林本川拿过浴巾裹住他。
“你被欺负？爸爸知道吗？”
林本川轻柔地给他擦拭身上的水，淡淡一笑摇了摇头，良久才开口道：“可能知道，也可能不知道。”
“你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？”林季子惊讶道。
“有，Edel医生，他算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事情的人。”
哗啦。
林季子突然转过身，还残留着水珠的一双手覆在了林本川的手上，带着一股滚烫的热流紧紧贴着。
少年的目光熠熠生辉，嘴角向上粲然微笑。
“你还有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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